张晓路
内容提要：
长远来看，“投资于人”是推进中国式现代化、实现人民高品质生活的必然选择，更是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的重要体现。开展好“投资于人”一系列工作，需要聚焦全民身心健康、教育强国建设、就业优先战略、完善住房保障体系、优化养老服务生态、深化收入分配制度改革六大重点，围绕提升人的素质、能力与福祉，一体考虑，重点突破，把民生保障作为财政资金和公共资源的重点投入领域，不断健全保障和改善民生制度体系。
习近平总书记在二十届中央财经委员会第一次会议上指出：“要顺应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的期待，坚持人民主体地位，把人口高质量发展同人民高品质生活紧密结合起来，把‘投资于物’同‘投资于人’ 紧密结合起来，尽力而为、量力而行，建立健全覆盖全人群、全生命周期的人口服务体系，将婚嫁、生育、养育、教育、就业、就医、住房、养老等一体考虑，有力促进人的全面发展、全体人民共同富裕。”这一重要论述为怎样认识“投资于人”、如何“投资于人”奠定了坚实思想根基， 提供了根本遵循。2025年《政府工作报告》全面贯彻落实习近平总书记这一重要指示精神，进一步明确提出，要推动更多资金资源“投资于人”、服务于民生，支持扩大就业、促进居民增收减负、加强消费激励，形成经济发展和民生改善的良性循环。
长远来看，“投资于人” 是推进中国式现代化、实现人民高品质生活的必然选择，更是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的重要体现。开展好“投资于人”一系列工作，需要围绕提升人的素质、能力与福祉， 一体考虑，重点突破，把民生保障作为财政资金和公共资源的重点投入领域，不断健全保障和改善民生制度体系。
聚焦全民身心健康
“投资于人”首先要投资于“健康的人”。身心健康是人民幸福生活的根本前提，也是经济社会发展的重要支撑， 更是社会公平与公民平等参与社会活动的基础保障。普惠共享的健康服务体系是衡量社会进步的关键指标之一。我国高度重视人民健康，大力推动卫生健康事业改革发展，不断完善医疗卫生服务体系建设， 持续强化覆盖全民的公共卫生服务，积极推进“健康中国” 建设。据国家医疗保障局统计数据，截至2024年底，我国基本医疗保险参保人数达13.26 亿人，参保率连续十年稳定在95%以上，已经构建起覆盖广泛人群的全民医保网络，有效缓解了“看病难”“看病贵” 问题，在增进人民健康福祉方面成果斐然。
“投资于人”需要在人的健康发展方面持续发力，聚焦强化医疗保障，增进全民健康。
一是推动优质资源均衡布局。加快实施医疗卫生强基工程，加大基层医疗设施建设投入，改善科室诊疗环境，提升就医舒适度。通过紧密型医联体建设、专家定期驻点帮扶、远程医疗全覆盖等方式推动优质医疗资源下沉基层，提升县域和社区医疗服务能力，让群众在家门口即可享受高水平诊疗服务。
二是完善医保、医疗、医药协同发展机制。持续提高居民医保和基本公共卫生服务经费补助标准，稳步推进医保省级统筹，促进分级诊疗落地。优化药品和医用耗材集中带量采购政策，强化全链条质量监管，支持创新药械研发， 推动中医药传承创新发展， 保障群众用上质优价廉的放心药。
三是织密公共卫生防护网。着力提升监测预警、应急响应、防控救治“三位一体” 能力，构建覆盖传染病、慢性病等疾病的全周期防控体系。尤其要加强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应对能力建设，完善应急物资储备、区域协同联动、中西医结合救治等机制， 全方位守护人民生命安全和身体健康。
聚焦教育强国建设
“投资于人”的核心在于促进人力资本的积累，而教育是提升人力资本效能的关键途径。教育不仅能增强个体生存和发展的能力，还能促进整个社会的包容发展，为个人成长和社会进步奠定坚实基础。我国教育事业蓬勃发展。据国家统计局数据，截至2024年底，我国九年义务教育巩固率达95.9%，县域基本均衡发展全面实现；高中阶段教育毛入学率达92.0%，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形成“双轮驱动”格局；据教育部数据，我国高等教育毛入学率2023年已超过60%，一批大学和一大批学科已经跻身世界先进水平。总体来看，我国已建成世界最大规模且有质量的教育体系， 教育普及水平实现了历史性跨越。
“投资于人”要进一步加大教育投资力度，聚焦教育强国建设，构建高质量教育体系。
一是推动基础教育优质均衡发展。健全与人口流动情况相适应的教育资源动态调配机制，持续推进义务教育学校标准化建设，重点加强乡村小规模学校和乡镇寄宿制学校建设，缩小城乡、区域、校际差距。实施国家县中振兴行动计划，扩大优质高中教育资源供给，通过集团化办学、强校带弱校等方式提升县域教育质量。加快推进免费学前教育普及普惠发展，建立公益、普惠的学前教育公共服务体系，保障每个儿童享有公平而有质量的基础教育，夯实终身发展的认知基础。
二是完善“职普融通、产教融合、科教融汇”的现代教育体系。职业教育聚焦先进制造、数字经济等重点领域， 动态调整专业设置，深化“订单班”“产业学院”等校企合作模式，推行“双导师制”和实训基地共建，培养“精工艺、善创新”的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高等教育实施分类发展战略，研究型高校瞄准“卡脖子”技术突破，加强基础学科和交叉学科建设；应用技术型高校聚焦区域产业需求，推进产教融合型专业建设，形成“学科专业—产业链—创新链”深度对接的人才培养体系。
三是加强身心健康教育。开足开齐体育与健康课程，推广校园足球、武术等特色运动项目，保障中小学生每天综合体育活动时间不低于两小时。普及心理健康教育，建立全国学生心理健康监测预警系统，分学段完善心理服务工作机制。加强校园文化建设，营造包容、尊重、关爱的成长环境，引导学生培养抗压能力和健全人格。
四是推进教育数字化转型。以教育新型基础设施为抓手，构建“互联网+教育”资源公共服务平台，整合优质课程、虚拟实验室等数字资源， 实现优质教育资源跨区域共享。推动人工智能技术赋能教学，开发更多的个性化学习系统，满足终身学习需要。
聚焦就业优先战略
“投资于人”不仅要提升个人发展能力，还要搭建起个人与经济社会发展之间的桥梁，让人更好地实现自身价值。就业是连接个体与社会的核心枢纽，是最大的民生工程。党中央始终把就业工作摆在经济社会发展的突出位置， 近年来我国就业总量显著增长，就业结构持续优化，就业质量稳步提升。据国家统计局、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有关数据，2024年，我国城镇新增就业达1256万人； 服务业占GDP的比重提升至56.7%，就业人数同比增加700多万人，批发零售、住宿餐饮、信息传输、租赁和商务服务等行业的就业人数增加较多；新就业形态成绩斐然，从业者已达8400万人，占职工总数的21%；新职业不断涌现， 2024年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会同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国家统计局发布了19个新职业和28个新工种，相关行业成为就业新“蓄水池”，为就业市场注入新活力。“投资于人”要坚持就业优先战略，进一步聚焦就业这一关乎民生发展和社会稳定的关键领域，着力“稳就业、保民生”。
一是强化政策协同联动。运用“财政+货币+产业”政策组合拳，统筹用好稳岗返还、税费减免、社保补贴等政策工具，将真金白银精准输送至中小微企业、个体工商户等市场主体。设立国家级就业专项基金，建立“需求导向—精准滴灌—效果评估”全链条资金管理机制，重点支持吸纳就业能力强的制造业、服务业和新业态企业，让政策红利直接转化为岗位增量。强化跨部门协同，推动产业规划与就业布局同步谋划，在新能源、数字经济等重大项目建设中预先嵌入就业吸纳方案，实现经济增长与就业扩容良性互动。
二是聚焦重点群体帮扶。针对高校毕业生，完善“政校企”三方联动机制，同步强化职业规划指导和就业能力培训，破解“就业难”与“招工难”结构性矛盾。为退役军人定制“服役经历转化+职业技能培训+岗位精准匹配”服务链，依托退役军人就业创业园区提供“一站式”服务，推动军事技能向市场能力转化。针对脱贫人口和农民工，深化东西部劳务协作，建设规范化零工市场，推广“订单式”劳务输出和“家门口”就业模式。
三是健全权益保障机制。针对灵活就业和新就业形态劳动者，出台专门权益保障条例，明确平台企业与从业者的权利义务，将外卖骑手、网约车司机等纳入职业伤害保障范围。强化劳动监察执法力度， 建立欠薪“黑名单”和联合惩戒机制，针对性别歧视、户籍歧视等就业不公行为开展专项整治，用法治刚性守护劳动者平等就业权利。持续推进和谐劳动关系创建活动，引导企业建立职工工资正常增长机制。
四是优化公共就业服务。打造智慧就业服务平台，整合线上招聘（如国家公共就业服务平台）、线下市场（如“零工驿站”）资源，运用大数据实现岗位需求与求职者技能智能匹配，提供“一人一策”就业指导。建立全周期就业监测体系，实时追踪重点行业、重点群体就业动态，提前预警失业风险并启动应急帮扶。加强基层就业服务机构能力建设， 通过购买社会服务、引入专业人力资源机构等方式，提升职业介绍、创业指导等服务专业化水平。
聚焦完善住房保障体系
“投资于人”既要关注人的“乐业”，也须重视“安居”和“宜居”。“居者有其屋”是增强居民归属感、筑牢社会稳定基础的核心支撑，稳健的住房市场还是扩大国内需求、促进产业联动的重要保障。我国住房保障体系建设成效显著。据住房和城乡建设部2025年2月份公布数据，党的十八大以来，全国累计建设各类保障性住房和棚改安置住房6800多万套，1.7亿多住房困难家庭圆了住房梦。房地产市场长效稳定机制逐步健全，投机炒房现象得到遏制；北上广深等超大特大城市通过筹建保障性租赁住房，缓解了一部分新市民、青年人的阶段性居住压力。
“投资于人”要密切关注人民群众从“有房住”到“住好房”的住房需求，进一步完善住房保障体系。
一是激活合理住房需求。支持刚需和改善性住房需求， 稳妥调减限购、限贷等限制性措施，通过降低首套房首付比例、优化公积金提取使用政策等方式，合理释放住房消费潜力。
二是盘活存量资源，优化供给结构。支持地方通过市场化收购、长期租赁等方式，将存量商品房、商办用房转化为保障性租赁住房、人才公寓。通过“存量挖潜+增量提质” 双轮驱动，提升住房资源配置效率。抓好城镇老旧小区改造，下力气解决好加装电梯、停车、充电等难题，实现“让闲置房变保障房、让旧社区焕新活力”。
三是全链条防范风险，保障交付。健全“保交楼、稳民生”长效机制，建立房企风险“红黄蓝”分级预警体系，重点监测资产负债率、现金流等核心指标。
四是全周期提升住房品质。着力打造“好房子”，推广绿色建筑、装配式建筑， 嵌入智能家居系统、社区安防预警等数字技术，围绕“好标准、好设计、好材料、好建造、好服务”等提升居住便捷性和舒适度。
五是健全分层分类保障体系。完善租购并举、精准保障的住房保障体系，重点面向新市民、青年人、城镇低保家庭等群体，加大保障性住房建设力度。
聚焦优化养老服务生态
“投资于人”是覆盖全民全生命周期的系统工程。随着“银发浪潮”加速到来，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已成为“投资于人”面临的重大问题。健全的养老服务生态是提升老年人生活品质、守护家庭幸福的民生工程，也是释放银发经济潜力、促进代际和谐的重要支撑。我国高度重视老龄化和居民养老工作。2021年12月， 《中共中央 国务院关于加强新时代老龄工作的意见》印发， 党和国家就社会保障、养老服务、健康支撑、解决老年人运用智能技术困难问题、发展银发经济等作出一系列重大决策部署。综合民政部、全国老龄办等公布数据，截至2024年底，我国基本养老保险参保人数为10.7亿人；截至2024年第二季度，我国建成各类养老服务机构和设施41万个，其中社区养老服务机构和设施36.9万个；2012—2023年，企业退休人员月人均养老金由1686元提高到3162元，连续20年上调。老年人的各项保障制度不断健全、保障水平稳步提高，老年友好型社会建设成效明显。
“投资于人”要主动应对老龄化形势，聚焦健全养老体系，强化养老服务，构建全周期养老生态。
一是强化基本养老保险兜底作用。完善“定额调整+ 挂钩调整+倾斜调整”动态机制，稳步提高城乡居民基础养老金最低标准，并向高龄、低收入群体适度倾斜。加速推进构建养老保障第三支柱，完善个人养老金税收优惠政策，引导银行、保险、基金等机构开发适配产品。
二是激活银发经济新动能。支持智慧养老、旅居养老、适老化改造等领域项目投资。鼓励社会资本通过公建民营、民建公助等模式参与养老服务。聚焦“健康管理+康复护理+文化娱乐”三大需求， 开发适老化智能终端、旅居养老套餐、老年教育课程等多元化产品，推动养老与医疗、旅游、体育等产业深度融合。建立老年人力资源开发机制，开设“银龄再就业”服务平台， 引导低龄老年人从事教育咨询、社区服务等轻体力劳动岗位工作，实现“银发红利”与产业发展双向赋能。
三是创新养老服务模式。推广“物业服务+养老服务” 模式，通过完善社区养老服务设施， 提供助餐、助浴、康复护理等基础服务。针对农村养老短板，建设“县—乡— 村”三级服务网络，县级建立养老指导中心，乡镇建设区域养老服务中心，村级设立互助养老点，通过“巡回护理车+ 智慧终端”解决山区、海岛等偏远地区养老服务“最后一公里”问题。
四是涵养老年精神文化生态。推动县级老年大学全覆盖，开设书法绘画、智能技术、隔代教育等定制化课程。支持老年人参与社区治理、公益服务，鼓励低龄老年人为高龄老年人提供陪伴服务。加强适老化文化产品供给，开发老年版短视频平台、有声书库等，营造“老有所为、老有所乐”的社会氛围。
聚焦深化收入分配制度改革
收入的合理增长与分配结构的持续优化是“投资于人”的重要表现。合理的收入分配制度有利于激发社会成员活力，创造更多的社会财富， 把“蛋糕做大”，并把“蛋糕分好”，促进实现共同富裕。据国家统计局数据，党的十八大以来，我国收入分配改革成效显著，2024年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进一步增至41314元， 比上年扣除价格因素实际增长5.1%，跑赢了GDP增速； 截至2024年底，我国中等收入群体规模突破4亿人，形成了全球最大的“橄榄型”社会结构雏形。脱贫攻坚战全面胜利，近1亿农村贫困人口全部脱贫。我国城乡居民收入比从2012年的2.88下降至2024 年的2.34，分配公平性持续提升。
“投资于人”要进一步深化收入分配制度改革，统筹市场效率与社会公平，让发展红利更精准地转化为民生福祉。
一是健全三次分配协调机制。提高劳动报酬在初次分配中的比重，推动企业建立工资正常增长机制；加大税收、社会保障、转移支付等再分配调节力度，完善个人所得税制度；努力营造慈善事业发展的良好氛围，鼓励高收入群体和企业参与慈善事业，积极发展公益捐赠。
二是持续推进“扩中提低”。通过技能培训、就业创业、产业升级，推动更多低收入群体进入中等收入行列； 健全面向更多低收入群体的发展型帮扶政策，开展面向市场需求的职业技能培训和创业培训，完善职业技能等级认定制度，提高技术工人待遇。
三是拓宽居民增收渠道。健全工资集体协商制度，完善工资指导线制度，充分发挥劳动力市场在工资分配中的基础性作用，促进工资性收入合理增长，推动劳动者工资与劳动生产率同步提高。积极鼓励居民通过投资、创新创业等方式增加收入，多措并举稳住股市，加强战略性力量储备和稳市机制建设，稳步提高居民财产性收入。
作者为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公共管理与人力资源研究所副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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