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应减压减负的民意诉求

0

 

杨良敏

日子过得不易,已成为很多人对生活的感叹,“压力山大”,是常挂嘴边的口头禅。在大都市里生活的人,感受更加真切。逃离还是留下?二选一,不是正解。政府公共政策循着百姓生活的“痛点”,努力回应减负减压的心理诉求,是共同的期待。

曾几何时,人们披星戴月寒窗苦读,目标是考到大城市读书,留在大城市工作吃上“皇粮”,就是“祖上积了德”;趁着城门打开,涌进城里,不需文凭也能找到工作,挣了城钱回乡下盖上大房子,再苦再累也甘心……无论是以哪种路径进城,不同人以不同方式、不同心态,感知这个时代的变迁。

几十年过去,从乡到城,进进出出,人来人往,一茬接着一茬。每一茬,都有每一茬的故事,构成不同的人生拼图,折射出时代前行的轨迹。

上世纪80年代,通过读书挤进城市,是少数人的幸运,精英的足迹闪耀着夺目的光芒,被许多人艳羡而难以企及,工资水平虽说不高,但享受着一切被安排好的安乐与满足,生活压力相对较小,下一代可以高起点享受城里的便利和文明,命运完全有别于乡下的同龄人;而这时也有少数精明的农民挤进城,成为最早的淘金一族,其中为数不多的从此扎下根,过上了富足的城市生活。

90年代,开始出现大变化,进城不再是精英的专利。拥挤的大潮中,各显神通。转轨时期的福利,抓住了就是幸运;没抓住的,就靠自己扑腾,市场提供试手的机遇,做成了就有了原始积累,拼搏的艰辛换来生活压力的释放,算是幸福了。但是,还有许多没成的,就要背着压力进入新世纪。

在新世纪进城的,大变革赋予的选择机会很多,但差距也在快速拉开。其中,最大的变量且影响至今的并不是学历和文凭,而是住房,不可思议。这期间,房价开始大幅上涨,一线城市几乎都出现十年十倍的行情,至今还高悬在半空。这种情形下,人群的划分,直观的标准不是职业身份的区别,而是有房户还是租房户。对于前者,无论面积大小,有了它心里就有了底,压力就小很多;对于后者,后悔自己没有早出手也于事无补,当高位“接盘侠”,生活和心理压力都会大增,只能通过“放宽心”来缓解压力,但是租金上涨乃至疯涨,就是“剜肉”的痛了。最近,一些大城市房屋租赁价格的持续大幅上涨,就让租房一族感到无奈,压力陡然倍增。

无论是高房价还是高租金,都成了这个时代百姓生活压力的重要来源。网上有人调侃:“房价消灭中产,房租消灭穷人”,意指,高房价让中产阶层背负巨大的还贷压力,号称百万千万身家,其实就是“房奴”,而买不起房的“穷人”,租房也困难了,在城市难以生存。关键是,人们还要面对养老孝亲、养儿育女等负担,几面夹击,压力之大可想而知。

赡养老人,尤其是照顾生病卧床的老人,给现代上班族带来不小的压力。独生子女、兄弟姐妹少的,遇到此类情况简直不可想象,支出压力是其一,如何长时间看护是最大考验。子女教育是个大问题。不光教师压力大,家长跟着孩子做各种“家庭作业”,应接不暇,还有各种补习班、课外活动。知识储备、教育方法问题是一方面,时间精力、工作压力也是个问题。一个孩子都忙不过来,二孩就更让很多人望而却步。

此外,医疗负担给予现代人的压力与日俱增。因病致贫不只发生在农村,城市居民同样无法逃脱,一场变故就可能瞬间“回到解放前”。

由此,如果不能系统地为居民减压减负,消费能力受限,消费动机被抑制,那全社会消费升级就是句空话,形成理想的橄榄型社会也缺乏有力支撑。

社会进步了,压力也大了。快时代过上慢生活,是一种奢侈。节奏快了,不学习、不适应,生存本领弱了,就可能被甩下来,甚至被淘汰,无形压力很大。对这些被甩在后面的社会边缘人,如果缺少人文关怀,不能社会兜底,不仅有失公平,还易滋生怨气和戾气,成为社会秩序的破坏者。如何平衡、如何减压,仅靠个人去努力适应社会恐怕不够,政府需要有所作为,以增加社会弹性。

第一,做好加减法。老百姓的压力主要来源于支付能力的不足和时间精力的分配矛盾。支付能力不足是收入因素,同时与成本过高有关。改革分配制度,提高居民收入和购买能力是做加法;做好民生事项的有效供给,尤其是制度供给,力促医疗、教育等优质资源均衡分布、可及性和可获得性提高,并增加人性化安排,同样是做加法。而降低支出成本是做减法,减的是不合理的扭曲成本。在提高市场配置效率的同时,需要对市场扭曲尤其是人为扭曲导致的市场失灵进行重拳治理。营造良好的市场环境就是给市场主体减压的有效手段。加快发展养老社会化服务、给予生育妇女更长的带薪产假和物质奖励,是缓解时间和精力分配矛盾的重要举措。

第二,降低税负是直接增加收入、减轻压力的民意诉求。无论是企业税负,还是个人所得税负,都有减税空间。改革税制,既有外部压力,也有内部需要。像个税法的修改,大幅提高免征额,并把家庭各种负担综合扣除,已经有了广泛共识,需要尽快落地,这既是为居民减负,也是应对人口老龄化、少生不生的有效办法,刻不容缓。

 

评论被关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