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微
内容提要：
《转向消费驱动》一书的研究成果不仅进一步丰富了对扩大内需问题的理论认识，而且创新性地提出了构建完整内需体系、有效推动以消费为主导的内需发展的路径与体制机制，有利于更好把握迈向高收入阶段以消费为主导的内需发展规律，有利于引导实践创新和加快政策创新。
消费是国民经济总需求的主体，是大国经济发展最根本的内生动力，也是构建安全可控、富有弹性韧性经济体系的重要基础。当前，国际环境复杂严峻，世界经济复苏仍显乏力，国内市场需求不足，我国发展面临不少困难挑战。加快推进消费发展， 以创新推动消费扩大和结构升级，能够推动各产业有序链接、高效畅通，更好发挥超大规模市场优势，从而稳定市场预期，推动经济持续健康发展。
党的十八大以来，扩大内需一直摆在突出位置。特别是党的二十大报告从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的战略高度，对加快构建新发展格局、着力推动高质量发展作出了一系列重大部署，明确指出要“ 把实施扩大内需战略同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有机结合起来，增强国内大循环内生动力和可靠性”“着力扩大内需，增强消费对经济发展的基础性作用和投资对优化供给结构的关键作用”， 这些对新发展阶段更好促进消费恢复和扩大提出了新要求。
在此背景下，为深入开展相关研究、更好服务中央决策，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将“以消费为主导有效扩大和更好满足内需”作为2 0 2 1 年的重大课题，由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市场经济研究所牵头协调，组成了由中心多部门骨干力量为主，吸收相关部委、地方政府、研究机构的专家学者共同参与的课题组。
课题研究自2 0 2 1 年3月启动，历时一年，形成了丰硕的研究成果，为党中央国务院相关政策制定提供了有价值、接地气的咨询建议, 研究成果集结成《转向消费驱动》一书。
《转向消费驱动》有五个方面的重要研究发现
本书从历史发展、理论演进、实践要求出发，研究当前我国以消费为主导扩大内需的重要意义和时代要求；研究新阶段内需特别是消费需求的发展趋势及主要增长来源； 从人口及家庭结构变化、新技术革命、城市化、收入分配、公共服务、财政投资、产业发展和城乡融合等多个维度，深入分析和研究影响我国扩大内需的主要因素及其内在机理，及存在的体制机制问题； 从问题导向与目标导向相结合的角度出发，提出了新发展阶段有效扩大和更好满足内需的思路与路径，以及相关的政策建议。研究成果不仅进一步丰富了对扩大内需问题的理论认识，而且创新性地提出了构建完整内需体系、有效推动以消费为主导的内需发展的路径与体制机制，有利于更好把握迈向高收入阶段以消费为主导的内需发展规律， 有利于引导实践创新和加快政策创新。
本书有五个方面的重要研究发现。第一，新阶段坚持扩大内需战略、转向消费驱动，不仅是稳增长的短期宏观调控政策需要，而是要作为中长期发展的“战略基点”， 推动其实现从“量”到“质” 的转变，从“ 释放”到“ 激发”的升级，从“短期政策”向“发展战略”的转型。
第二，进入新阶段，我国以消费为主导的内需增长空间广阔。展望未来十年，中国消费规模扩大和增长空间广阔，不仅体现在追赶发达经济体的消费梯次升级，还反映在与发达经济体同步甚至领先的消费创新。从总体趋势来看，消费增长及其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有较大提升空间。“ 十四五”时期，中国人均G D P 预计将从1 4 0 0 0国际元提高到1 7 0 0 0 国际元， 参照相近人均G D P 水平的发达经济体，2 0 2 5 年中国的消费率将有望达到6 0 % ，最终消费规模约为9 0万亿元， 未来5 年消费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有望稳定在6 0 ％ 以上。从发展动力来看，消费结构升级的追赶潜力很大， 扩容提质成为消费增长的主要增量来源。其中，服务消费成为最重要的增长动力，预计“十四五”末期或“十五五” 初期，居民服务消费比重有望上升到5 0 %，到本世纪中叶有望达到6 5%。
第三，未来十年中国经济发展将集中出现一些新的结构性变动因素，成为促进消费创新和持续增长的主要动力。一是收入水平提高及中等收入群体持续扩大，成为消费提质扩容的主力军；二是人口年龄及家庭结构变化促使消费需求不断细分，孕育多样化消费增长新动力；三是城市化高质量发展进一步扩大和重塑消费增长空间；四是数字技术普及使消费创新发展的动力日益增强；五是绿色发展将为消费绿色转型开辟新空间。未来十年，五大结构性因素集中显现和持续发力，将推动形成一批具有巨大规模潜能、增长动能、引领效能的消费和投资增长点。经测算，到2 0 2 5 年，五大结构性因素将在“品质提升”“ 绿色健康”“ 数字升级”“服务扩容”四方面孕育形成包含2 9 个消费增长点和1 0 个投资增长点在内的共计3 9 个内需增长点。其中，达到万亿级规模以上消费增长点有1 4 个，投资增长点4 个， 汇集形成消费增长巨大引擎， 成为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动力源。
第四，有效扩大和更好满足内需对我国经济改革和发展提出新要求，要进一步提高供给和需求之间的匹配度，着力破解传统产能过剩与中高端商品和服务供给不足的结构性矛盾；要进一步通过优化收入分配和社会保障制度，提高居民消费能力和意愿；要推动流通体系转型升级，促进经济循环畅通；要通过优化市场环境更好适应需求创新的要求。
第五，新阶段要加快构建以“全领域覆盖”“全周期管理”“全环节贯通”“全要素支撑”为主要特征的完整内需体系，推动形成“高效匹配、强力激发、加速创新、有序转型”的发展新机制，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强化消费促进政策和制度改革创新，做到供需双侧发力，进一步夯实有效扩大和更好满足内需的制度基础，为稳固经济大盘、扎实推动共同富裕、高效畅通国内国际双循环、推动高质量发展提供强大内生动力。
《转向消费驱动》具有三方面特色和创新价值
总的来看，课题研究的特色和创新价值主要体现在三方面。
第一，注重问题导向与目标导向相结合。
在研究中，课题组先后赴六个省市、十多个城市进行实地调研，与地方政府、行业协会、典型企业、研究机构等召开相关研讨会，听取各方面的意见建议，并注重运用统计数据、调研数据、大数据等多元化数据进行实证研究，以更加客观深入地把握我国内需发展与创新的动态，以及下一步有效扩大和更好满足内需面临的难点问题及体制机制障碍。
在研究中，更加注重从中长期发展的角度系统考虑消费增长的前景和增长的来源。为此，课题组对中长期消费增长的前景、主要动力来源及其对国民经济的贡献进行了尽可能扎实的分析与测算。
课题研究的主要结论包括：2 0 2 5 年中国的消费率将有望达到6 0 % ,最终消费规模约为9 0万亿元，未来5 年消费对经济增长的贡献率有望稳定在6 0 ％以上。从发展动力来看，消费结构升级的追赶潜力很大，扩容提质成为消费增长的主要增量来源。在五大结构性因素影响下，我国将在品质升级、服务扩容、数字创新及绿色健康等领域形成一批具有万亿级规模潜力的消费增长点。
第二，注重系统研究与重点研究相结合。
课题研究采取总分结构，包括一个总报告、七个专题报告、三个地方案例报告。其中总报告是对新发展阶段有效扩大和更好满足内需的战略研究，从历史回顾、国际比较、趋势展望等方面，提出我国要加快构建以“全领域覆盖、全周期管理、全环节贯通、全要素支撑”为主要特征的完整内需体系，推动形成“ 高效匹配、强力激发、加速创新、有序转型”的消费驱动内需发展的新机制，重点研究面向2 0 2 5 年和2 0 3 0 年我国一批具有万亿级规模潜力的消费和投资增长点，深入分析面临的难点堵点和体制机制障碍，提出相关政策建议。
七个专题报告注重深入分析内需增长的动力来源和前景，以及有效扩大和更好满足内需的收入分配制度改革、社会政策、财税金融改革、结构性调整重点、投资政策以及扩大乡村消费和投资问题。
三个地方案例报告深入研究了上海、湖北、成都三地扩大内需特别是促进消费方面的成效和经验。
第三，注重服务决策与引导实践相结合。
结合课题研究的重要发现，我们形成了一系列政策研究报告。围绕“大宗”消费，课题组完成了《有效扩大汽车消费需围绕三个增长点发力》《把握住房消费四个新增长点，积极扩大内需》等报告。围绕重点人群，完成了《发挥年轻消费群体创新引领作用， 持续扩大新兴消费市场规模》《进城农民工市民化提振内需潜力巨大》等报告。围绕新型消费，完成了《进一步提升线上消费对扩大内需的引领作用》《抓住新国货消费崛起机遇，促进形成更高水平供需动态平衡》《引导和培育绿色消费的国际经验与启示》等报告。围绕城乡区域，完成了《重视在推进乡村振兴中扩大乡村消费和投资》《打造“大县城”, 构建县域消费新格局》。围绕政策工具，完成了《建议按“先减后增”方式调整消费税征收范围和税率》《引导地方用好用足用准消费券，撬动消费与增长》《促进消费信贷健康发展，更好发挥扩大内需支撑作用》《抓住消费回流机遇，加快免税零售创新发展》等报告。以上研究成果得到了中央领导的重视，为有关部门和各地方提供了有益参考。
作者为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市场经济研究所二级研究员、原所长，《转向消费驱动》一书研究工作的总协调人。本文为作者1 0 月1 7 日在“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研究丛书2 0 2 2 ” 发布会上的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