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 岚 孙若楠 熊文宇
服务贸易是国际贸易的重要组成部分和国际经贸合作的重要领域，在构建新发展格局中具有重要作用。经济全球化高速推进，科学技术在纵深发展中与经济各方面相融合，服务贸易的创新发展成为各国在对外贸易中获取核心竞争力的重要途径之一。中国服务贸易的发展相对发达国家比较晚，随着世界贸易自由化进程的不断推进，国家对服务贸易发展愈加关注。
改革开放以来，我国经济高速迅猛发展。然而当今世界正经历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在后疫情时代及我国在构建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下，仅凭货物贸易带动经济高质量发展是远远不够的。近年来，中部地区（湖南、湖北、河南、安徽、山西、江西）经济发展态势良好，基础设施建设持续完善，开放程度逐步深化， 不断推动产业转型升级，为激发市场潜力注入了新动力。在改革开放的背景下， 各省的对外开放和贸易取得了一定成就， 但是该区域服务贸易发展仍存在不少问题。服务贸易事关构建新发展格局，服务贸易的结构改进和高质量发展对增强中部地区综合实力、开创中部崛起新局面具有重要意义。服务贸易的发展水平和质量已然成为影响中部六省区域经济能否成功转型进而实现协调发展的重要因素。
中部六省服务贸易进出口规模及结构
1.中部六省服务贸易进出口规模整体呈波动式增长，且主要为逆差
根据中国商务年鉴及中部六省各省商务厅等发布的数据，我们对中部六省2012— 2019年服务贸易发展情况进行统计分析。首先，由图1可以看出，2012—2019年，中部六省服务贸易进出口总额总体呈波动增长态势。从横向看，河南服务贸易进出口总额从2012 年的31.22亿美元增长到2019 年的85.95亿美元，增长了近2 倍；湖北服务贸易进出口总额实现稳定增长，仅于2019年出现短暂下滑；湖南服务贸易进出口总额自2012年始至2015 年逐年增长，2015年至2019 年间偶有小幅下滑， 但总体稳定；安徽服务贸易进出口总额自2012年起稳步增长，2017 年后开始下降；2012年至2018 年山西服务贸易进出口总额随着年份增长不断上升，2019年相较2018年有些许下降；江西服务贸易进出口总额从2012年的19.9亿美元增长到2019年的43.15亿美元，长期处于波动状态，且波动幅度较大。从纵向看，湖北服务贸易进出口总额常年处于中部六省第一，第二名的安徽与之相比有较大差距，2019年安徽进出口总额被河南超过；山西与江西进出口总额体量较小，常年处于排名末位。
其次，从服务贸易进口与出口两方面来看，中部六省服务贸易出口额较大， 占比较高，进出口整体呈逆差态势。此外，对外出口情况整体波动幅度较大， 仅山西与河南呈基本增长状态。由图2可以看出，河南服务贸易出口额前期基本稳定，2017年开始大幅提升；湖北服务贸易出口额2015 年前稳定增长，2015年后波动较大；湖南服务贸易出口额则长期处于稳定水平，维持在10亿美元左右，进口总额则在不断上升；安徽服务贸易出口额前期呈增长趋势，2017年后有所下降， 进口额虽然在稳步增长但总体服务贸易逆差不断拉大；2012年至2018年山西服务贸易出口额随着年份增长不断上升且增长幅度不小，2019年有些许下降， 与此同时进口额则呈先上升后下降的趋势， 期间服务贸易逆差不断减小， 并于2018年和2019年实现了顺差， 是中部六省近年唯一实现顺差的省份； 江西服务贸易出口与进口都处于较大幅度波动的状态，但整体仍为逆差。
2.中部六省整体传统服务贸易占比较大，服务贸易结构失衡
中部六省服务贸易进出口结构都以传统服务贸易为主， 新兴服务贸易占比较小。河南旅行、运输和建筑等传统服务贸易进出口占比较大，2018年超过50%；新兴领域服务贸易进出口占比较低且增长缓慢， 2018年金融服务甚至实现零出口。湖北传统服务行业在2016 年服务贸易进出口额中排名前三，新兴服务贸易也相对保持较快增长； 相较于2016年， 湖北2019年技术等知识密集型服务加速发展，其中金融服务和技术服务年均增速分别达20%、30%，整体新兴服务贸易水平在中部六省最高。湖南2016年三大传统服务领域占比超过80%，占据服务贸易主导地位；新兴领域服务出口整体占比虽然较低，但出口增长较快。安徽2018年传统领域服务贸易进出口总额占比超过70%；新兴领域服务出口有所增加，逆差也在逐渐改善，其中电信、计算机和信息服务进出口同比上升117%。山西与江西的传统服务常年占据服务贸易总额的绝大部分， 其中2018年山西建筑服务、旅游和运输服务、维护和维修服务占据服务贸易总额的90%以上， 而旅行服务占江西服务贸易总额的64%；两省各种知识技术密集型服务占比较小，且进出口逆差较大。
中部六省服务贸易竞争力指数分析
1 .服务贸易依存度（STO 指数）
服务贸易依存度即STO指数，其具体计算公式为：
STO=（ES+IS）/GDP
其中，ES、IS分别代表某一省服务贸易的出口总额和进口总额，GDP为该省的地区生产总值。STO越大则说明服务贸易在该省国民经济中的贡献越大。
通过计算，2015—2019年中部六省服务贸易依存度见下表1。由表1可见，山西近五年来服务贸易依存度有所增长， 虽然在2019年有所下降，但整体处于上升趋势；河南与湖南服务贸易依存度相对稳定，维持在1%上下水平；江西于2016 年达到最高值后整体呈下降趋势；湖北多数年份服务贸易依存度均超过2%，相比其他省份有着很大的潜力和优势，但整体呈下降趋势。
2 . 服务贸易竞争力指数（TC指数）
TC指数计算公式为：
TC=（ES-IS）/（ES+IS）
其中，ES、IS分别代表某一省服务贸易的出口总额和进口总额。TC数值介于—1与1之间，当TC数值接近0时，表明该行业比较优势接近于行业平均水平；当TC数值处于0 与1 之间且越接近于1，比较优势越强； 当TC数值处于0 与—1 之间且越接近于—1，则说明比较劣势越明显。
通过计算，2015—2019年中部六省服务贸易竞争力指数见下表2。由表2可见，除2018 年、2019年山西TC指数为正外，其余各省各年份数值均为负，均呈现竞争劣势。山西与安徽前三年TC数值处于0至— 0.3之间，呈现微弱的竞争劣势。河南2019年相比2018年TC 指数上升，有着微弱的竞争劣势，其余省份、年份竞争劣势较强。总的来说，山西TC指数相比其他省份较高，具有服务贸易比较优势。
3.服务贸易显示性比较优势指数（RCA指数）
服务贸易显示性比较优势指数即RCA指数，其具体计算公式为：
RCA=（ES/EG）/（ZS/ZG）
其中，ES、EG分别代表某一省和全国范围内服务贸易的出口总额，ZS、ZG分别代表某一省和全国范围内的商品贸易总出口额。RCA指数范围与其对应的竞争力水平见下表3。
通过计算， 2 0 1 5 —2 0 1 9 年中部六省服务贸易显示性比较优势指数见下表4。由表4可见，近五年期间，河南、湖南、江西RCA指数都小于0 . 8 ， 且湖南RCA指数不断下降， 表明其服务贸易出口竞争力逐渐减弱； 江西RCA 指数处于波动状态， 出口竞争力不稳定且较弱； 而河南RCA指数连续四年下降后于2019年上升了0.35， 但总体出口竞争力仍较弱。湖北与安徽出口竞争力较强，但RCA数值逐渐下降，表明其出口竞争力逐渐减弱； 山西在中部六省中出口竞争力水平最高， 且RCA指数呈上升趋势，2015年到2019年从1.31上升到2.17。
中部六省服务贸易竞争力的影响因素分析
1.要素条件
服务业即第三产业是服务贸易的产业基础， 其发展水平是地区提高服务贸易竞争力的根基。中部六省各省第三产业就业人数从2011年至2019年均处于上升状态，由上到下平均每年分别增加92、38、6、33、24、19万人次，其中河南增长幅度巨大。从整体规模来看， 河南第三产业就业人数位于中部六省第一，安徽、湖南、湖北、江西依次排名，山西排最后。此外，各省第三产业就业人数相对总就业人数占比也都呈增长趋势，表明各省服务贸易的人力基础在不断加强。
根据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情况，全国、河南、湖北、湖南、安徽、山西、江西每10万人口中具有大学文化程度的分别为15467、11744、15502， 12239、13280、17358、11897 人，15岁及以上平均受教育年限分别为9.91、9.79、10.02、9.88、9.35、10.45、9.7年， 仅湖北和山西优于全国平均水平；文盲率分别为2.67%、2 . 2 4 % 、2 . 3 2 % 、1 . 7 1 % 、4.49%、1.21%、1.94%，除安徽外都优于全国平均水平。整体来看，劳动力质量仍有待优化提升。
2.需求条件
城镇化水平是服务贸易的需求基础之一，城镇化水平越高意味着该地区的基础设施条件越优越，也越具备服务产出和供应的巨大潜力。此外， 城镇化水平高的城市更容易吸引高素质人才，获得更多投资资金，进而增强服务贸易竞争力。中部六省各省城镇化率从2011年至2019年均处于上升状态，由上到下平均每年分别上升1.5、1.12、1.39、1.36、1.28、1.48个百分点，其中河南年均增长幅度最大，湖北最小。各省城镇化率与全国平均水平相比仍存在小的差距，各省城镇化进程还需继续推进。
3.相关产业支持
服务业是服务贸易的产业基础，服务贸易是服务业在流通过程中的扩张。服务贸易竞争力的强弱在一定程度上取决于省内第三产业的发展水平。中部六省各省第三产业生产总值从2011年至2019年均处于增加状态，逐步超过了第二产业生产总值，形成了以第三产业为主的产业结构，由上到下平均每年分别上升1900、1688、1470、1415、568、874亿元，其中河南年均增长幅度最大， 山西最小。各省第三产业生产总值占地区生产总值比率也逐渐增大，服务业在各省经济发展中的地位不容忽视，为服务贸易的发展打下了良好基础。
现代物流业与服务贸易的关系密不可分，无论是运输类别中的各种服务，抑或是新型服务贸易中的通信、金融等服务都直接或间接地受到物流业的影响。中部地区物流业经济贡献率保持持续上升的趋势， 正在逐渐接近全国物流业经济贡献率水平。伴随着物流业集聚化、规模化，中部地区物流业发展不断向好。在业务规模上，中部六省物流业的业务处理量主要集中在湖北、江西、安徽、湖南等省份，呈现区域内聚合的形势。在演变趋势上， 湖北、河南、湖南物流业呈现稳步增长的发展趋势，其中湖北物流业产值大幅度上升，业务类型多样，具有较高的物流业产值增长潜力。由此可见，中部六省物流业发展具有多层次、区域间不平衡的特点。根据基尼系数得出，山西、河南的不平衡性远超过湖北、湖南、安徽等省份，且这种不平衡趋势在逐渐扩大。在此背景下，中部六省应进一步建立健全合作机制，推动产业分工协作、市场统一融合、设施互联互通。
4.政策与机遇
自由贸易试验区目前属于我国开放程度最高的特殊区域，各种贸易要素可以在其中最大程度上实现自由流动。中部六省除江西和山西外，都设立了自贸区。伴随着全球服务业的加速发展， 服务外包化趋势也不断加快，中国正在成为全球产业链与价值链的重要节点。国家对服务外包示范城市施行了一系列鼓励和支持措施，以促进区域服务贸易发展。依托服务贸易创新发展试点地区、服务外包示范城市，推进服务贸易产业集聚，为服务贸易大发展提供了战略支撑。
新发展格局下提升中部六省服务贸易竞争力的对策与建议
从中部六省服务贸易的竞争力现状以及影响因素可以看出，各省服务贸易发展不平衡不充分的问题依旧突出。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新发展理念应是促进中部六省服务贸易乃至区域经济取得突破性进展的主要遵循。中部六省唯有高质量发展，才能真正实现中部崛起，从而为加速构建新发展格局做出重要贡献。
1.注重服务贸易高质量人才的培育和引进
构建双循环新发展格局依赖持续不断的创新，而创新的根本在于人才。尤其是随着以数字贸易为核心的数字全球化时代的加速到来， 中部六省应着力解决困扰服务贸易发展的痛点和难点问题，多渠道打造和培养有规模的服务贸易人才梯队。
近年来，中部六省各省服务贸易的劳动力资源数量除山西外都在不断增加，但在质量上仅湖北和山西两省大学文化程度人口优于全国平均水平， 且安徽文盲率高于全国平均水平。山西应大力发展基础设施，加强经济建设，提高GDP 水平以减少人口流失。六省服务贸易劳动力质量都有待提高，各省应针对不同行业、层次、类别等制定有针对性的人才培养计划，同时完善人才服务环境，为高素质复合型人才的引进做足准备。
在人才培养上，一方面各省应该重视教育发展，尽力改善本省教育资源落后的情况， 另一方面各省应完善服务贸易学科建设，加强高校与服务贸易企业机构的合作交流，让学生在实践中切实体会服务贸易的发展并灵活运用所学知识做出应有决策。再者，各省高校、政府应积极培养复合型人才，注重学生创新能力、实践能力的提升，加强学生对基础学科知识的应用。在人才引进上，各省一方面应该加强政策支持，建立良好的创新合作服务平台，为人才发挥才能提供基础设施，另一方面也需要完善人才保障激励政策，鼓励人才进行自我能力提升，并为其研究成果及待遇提供保障。
2.提升招商引资能力并合理利用外资
服务贸易的高质量发展离不开资金的投入，随着我国服务贸易的进一步开放，各省应抓住机会引进外资，并充分有效地将其利用到各省服务贸易发展中。其一，各省应全面认真分析国际资本的流动方向和趋势，结合自身特点建立符合投资需求的服务贸易相关项目， 进而提高获得外商直接投资的成功率。其二，各省应借助外商投资进一步推动服务贸易结构的优化，鼓励新兴服务领域项目的形成，支持其引资活动的开展，对传统服务领域的投资应更多地运用于创新化、科技化发展路径上。其三，各省应努力提高服务贸易对外资的利用水平， 加强与先进服务贸易企业的合作， 根据自身发展需求有针对性地与国际企业进行资金交往与技术交流， 不断学习对方的发展经验与经营策略以提高自身的服务贸易竞争力。
3.夯实优势同时寻找新的经济增长点
在构建新发展格局的过程中，中部六省服务贸易发展面临着转型升级和培育新的经济增长点的紧迫任务。当前，该区域服务贸易进出口以传统服务贸易为主，新型服务贸易占比较小，严重影响了各省服务贸易的竞争力。各省服务贸易结构优化的举措应从各省实际出发。首先，各省要充分利用自身优势，在夯实传统服务贸易发展的基础上采取创新化、信息化等发展对策。比如在旅游方面，各省在加强对自然资源利用保护的同时，应加大对旅游发展新模式和附加商品的开发力度，完善旅游服务的配套基础设施建设和政策支持， 给予游客更好的体验。此外， 各省还可以加强与其他省份的旅游景区合作，共享客源，共同发展。其次，新兴服务贸易是新的经济增长点，具有高附加值，各省要加强对新兴服务贸易行业的支持。比如，积极创建以数字为主的服务贸易项目并投入生产，使其得到更快发展，进而提高各省数字服务贸易竞争力。
4.促进货物贸易与服务贸易协同发展
“十四五”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明确提出，促进先进制造业和现代服务业深度融合。这将成为“十四五”时期我国产业发展的大趋势。先进制造业和现代服务业的深度融合，可以把服务贸易和货物贸易相互促进、相互融合作为优先开展项，中部六省也不例外。近年来，中部六省在货物贸易方面都取得了不错的成绩，由此，各省应毫不松懈地发展货物贸易，促使其与服务贸易互相促进，协同进步，营造良好的发展态势。其一，各省应在国家多项出口激励政策之下， 结合各地实际情况，创新出口便利、出口高效等措施，引导货物贸易出口，进而提高服务贸易出口水平，缓解逆差形势。其二，各省应不断优化货物贸易结构，重视加强生产性服务业对第二、三产业融合的推进作用，积极打造集贸易各环节为一体的产业集群，促进货物贸易与服务贸易协同发展。其三，科技与信息的快速发展扩大了贸易的市场和范围，也为贸易打造了更多样、更广阔的平台，各省应顺应时代趋势， 紧跟中央政府贸易发展战略， 促进服务贸易健康发展。
5.完善服务贸易统计体系
数字经济时代，尤其是随着我国服务贸易的迅猛发展以及服务业国际投资活动的日趋频繁、规模逐渐扩大，进行全面系统的服务贸易统计显得尤为必要。
中部六省服务贸易发展水平在全国较为落后，且存在服务贸易统计制度不健全、统计信息滞后等问题，各省难以对相关的统计数据进行及时公布。各省应学习发达地区的服务贸易统计管理经验，完善服务贸易统计制度，及时准确公布相关统计数据以便对各省服务贸易发展现状进行更好的判断与研究。在服务业大开放和服务贸易大发展的背景下，高质量的服务贸易统计数据是政府对服务业开放做出正确判断和决策的前提。【本文是湖北省教育厅人文社科重点项目“后疫情时代湖北省跨境电商发展：机遇、挑战与对策——基于数字经济视角” （项目编号：21D011）、湖北高校省级教学研究项目“应用型本科院校跨境电商人才培养模式研究—基于湖北自贸区建设的思考”（项目编号2018249）的部分成果】（参考文献略）
作者单位：武汉科技大学文法与经济学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