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然
从邓稼先到袁隆平,虽有蹭热点的嫌疑,但我的入党追求, 确实与他俩有着深深的联系。
党员之家
新世纪初,我出生于一个军工人员之家。父母都是大学生,整天忙于工作,社会交往不丰富,“比较单纯”仿佛成了我们代际相传的一个标记。
初中毕业季,父亲说老在省城不接地气,就让我到绵阳考取了一所以“ 责立中国, 任当世界”为己任(校训)的外国语学校。父亲从一线岗位干到国企中层,受过多岗位乃至地方政府挂职历练,入党过程更是因为人为挫折几经跌宕,但他不以为累反倒有点沾沾自喜,说还要感谢那些挫折,不经受考验的党性不叫党性。
高中三年很忙,父母节假日过来看我,总怕我虚掷光阴,见缝插针就来点红色传统的“ 加料” 。父亲有个堂舅是红岩烈士,但他年少时并不知道,他的外公外婆经常作为“地主分子” 接受例行批斗, 他的母亲作为“地主子女”却严肃地教育他们兄弟几个:“今后要是为共产党做事,多吃多占是不得行的!”后来网络查询方便了,父亲去重庆渣滓洞看过堂舅陈丹墀没能坐穿的牢房,进一步了解到他外公在陈丹墀烈士创建的游击队担任司务长、交通员,乃至解放初新政府伙食团长等职,只是由于陈丹墀烈士过早被捕和因国民党反动残余军匪联合绞杀被打散,没有及时得到党组织的身份确认,到“落实政策”时却刚刚去世。父亲并不为此遗憾,反而说,这表明党在人民群众中有着深厚的根基,老人家对得起他自己的那个大时代。
一次,母亲问父亲,说组织正在动员她入党,到底怎样为好? 父亲静静地说,这要问你自己的内心,你有这个信仰就入,没有就不入——没有信仰而入了党, 今后会让自己无穷纠结,所以你要活个明白。
隐者国魂
绵阳号称“中国科技城”, 两弹元勋用生命和汗水,在那里留下了深深的足迹。高考前那个元旦,父母把我带到“两弹城”,请来一个人给我们全程讲解,结束后父亲还来一段点评:我们平时都说自己忠诚奉献多敬业、加班加点多吃苦,你看在这国防科技的大咖面前,你我都是小把戏。那是一段震撼心灵的旅程,邓稼先、郭永祥等已经远去的隐者, 却始终在我脑海里激荡着巍巍“国魂”。
高考志愿软件测试, 我的第一专业, 赫然是“ 核物理” 。高考分数是诚实的, 核物理专业多在985靠前的那几所高校,我实在没把握能被录取。在第一批志愿的榜单里,父亲说还是加一个农学背景的综合大学,实在不行,你就去给袁隆平当学妹——涉农专业可能入不了城里娃娃的法眼,但中国十几亿人口怎么把饭碗端在自己手里, 还要吃好吃出生态美丽,没有年轻人的参与是不行的,你就把它当成党和人民的“ 三农” 事业来看就好。
志愿表出来, 父亲把西南大学放在了第二志愿,母亲要求放在第三志愿,我则坚持放在第四志愿。父母扭不过我,我扭不过运气,最后袁隆平读过的那个学院接收了我。
上大学后的第一篇征文,我写了《隐者国魂邓稼先》。由于错过了规定投稿时间, 我转投中国散文学会《散文家》杂志, 结果获其《乡愁记忆》专题发表。
是啊,邓稼先,和他们那一代为国奉献的隐者国魂,何尝不是我的一个乡愁。
“三农”之重
感谢我的大学录取了我。并不是因为那个望着985有些着急的分数。
父亲是西南师大政治系毕业的,说原来西南农大也是一所重点大学, 现在两家融合, 你不仅是袁老的学妹,也是我的学妹了——至于农村区域发展专业,可以说农村是社会学、区域是经济学、发展是管理学,但底蕴还是在农学,你要聚焦“三农”用功, 为农业现代化、农村人文社会提升、农民(生产力)全面解放,做一个有用的人。
望着学院里那尊袁隆平塑像, 回味袁老回校的演讲,今日中国的“三农”事业,早已与袁老上学那个年代形同天壤。我读“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的时候,父亲讲到了祖祖辈辈农民“战天斗地”却又总有“呼天抢地”,讲到了爷爷奶奶辈对经历过的三年困难时期心有余悸,讲到了他自己小时候细粮吃不够、吃肉苦笑多,由此我知道了中国那个时代为什么要有计划生育、为什么要有粮食战略、为什么要有耕地红线、为什么要有农业科技贡献和青年才俊对“三农”的热忱与梦想。
每次随父母回到老家,眼前的绿水青山,让人很难想像以前是怎样的荒山秃岭。我也随机做了些访问,“懒庄稼”一词引得父母侧目。我把它写进课件汇报,老师和同学都仿佛接上了地气……
而这,仅仅是一个开始。
从邓稼先到袁隆平,中间是一个忠诚于党和人民的事业、甘愿在默默奉献中实现人生价值的共产党人的世界;中间连着父亲和我,还有千千万万个比我们做得更好的人。他们都是我身边的共产党员。尽管为党和人民的事业还有很长、很艰辛的路要走, 吾往之。
作者系西南大学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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