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 雪
扩大内需是满足人民对美好生活向往的现实需要，是充分发挥超大规模市场优势的主动选择，也是应对国际环境深刻变化的必然要求。4月28日召开的中共中央政治局会议强调，恢复和扩大需求是当前经济持续回升向好的关键所在。消费是扩大内需的关键，对经济增长具有持久拉动力，应充分激发消费潜能，增强扩大内需动力。
消费增长对扩大内需的支撑力强
我国经济由高速增长阶段转向高质量发展阶段，消费作为经济“稳定器”和“压舱石” 的重要性不断提升，且作为扩大内需的主要动力和潜力来源的作用日益提高。其推动力不仅来自于消费量的提升，还来自于消费质的升级和结构的优化，消费未来增长潜力巨大， 对扩大内需的牵引作用还将进一步增强。
消费作为扩大内需的主动力作用明显。近年来，我国消费规模持续扩大，在内需中的比例不断提高，消费作为内需的主动力作用明显。消费在内需中的比例不断增加，且持续高于投资。最终消费支出增长速度明显高于投资，2021年， 最终消费支出实际同比增长9.6%，较投资高7个百分点。促进消费对扩大内需和促进经济增长的撬动作用更为明显。相关研究表明，每1%的消费增长可以驱动我国0 .409%的经济增长，而1%的投资增长带动0.151%的经济增长，消费对经济的边际促进效果明显高于投资（数据来源于Win d数据库）。
消费质量升级和结构优化牵引供给持续创新。扩大内需要求加快培育完整的内需体系，要求形成需求牵引供给、供给创造需求的更高水平动态平衡。对消费而言，需要加快转向高质量发展，以更高质量消费发展来牵引供给创新和促进有效投资。近年来，居民消费向发展型、品质型消费优化升级趋势明显，突出表现在服务消费占比提升和高品质、绿色化、多样化消费特征突出。消费质量升级和结构优化能有效带动供给端的产业升级，催生新的投资需求，为扩大内需持续注入新动能。例如，近年来，以网络购物、“互联网+服务”、线上线下融合等新业态新模式为主要形式的新型消费持续增长，牵引带动了新型基础设施、智能化升级改造等领域投资快速增长。今年上半年，网上商品和服务零售额占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的比重再创新高，与此同时，新型基础设施建设投资同比增长16. 2%，其中5G、数据中心等信息类新型基础设施建设投资增长13.1%。
消费增长潜力仍有较大释放空间。我国拥有14 亿多人口，超大规模市场优势构成扩大内需的有力条件。人均国内生产总值接近1.3万美元，不仅稳居世界第二大消费品市场， 也是全球最有潜力的消费市场。当前我国最终消费支出占GDP的比重不到60%，与发达国家相比还有很大提升空间。无论在住行用等大宗消费领域，还是在文化健康娱乐等新兴服务消费领域，居民都有较强的潜在需求。居民在交通出行、教育、医疗服务等方面的消费快速增长，今年上半年全部居民最终消费支出中，服务消费占比为49.4%，比上年同期提高0.6个百分点。未来随着居民收入水平提升和消费结构升级，我国消费还有进一步提升的空间。
消费增长受多重因素制约
展望未来，我国消费有望继续保持恢复态势，显示出较强的韧性，但消费恢复和扩大仍面临多重制约因素，整体仍处于弱复苏状态。
一是居民消费信心不足， 消费恢复基础不牢固。消费信心是消费增长的关键，收入是支撑消费信心的基础。受疫情影响，我国居民消费信心和消费意愿有所下降，疫情平稳转段后，消费信心和消费意愿仍然在低位徘徊、相对偏弱，与疫情前相比仍有一定差距。今年上半年，我国居民平均消费倾向为64.8%，低于2019 年同期（数据为笔者根据国家统计局公布的上半年数据计算得到，计算公式为：城乡居民人均消费支出/城乡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自2022年4月份起，居民消费信心指数不断下滑，根本原因是居民收入增长对消费增长的支撑力有限，尤其是作为消费升级和消费规模扩大主力群体的中低收入群体收入增长明显滞后。
二是供给体系不完善，消费升级动能受制约。完善的产品和服务供给体系是带动消费升级的动能之一，但相较于居民日趋品质化、多样化、绿色化和服务化的消费升级需求， 国内供给体系不完善、不能有效满足居民消费升级需求的矛盾依然存在，低端供给过剩、高端供给不足的结构性问题较为普遍。这使得部分消费意愿难以顺利转化为有效需求， 一定程度上削弱了消费升级动能。从商品消费领域看，国内中高端产品供给不足导致部分消费品进口和出境购物需求持续增长，我国消费者购买的中高端香化产品、奢侈品服装等仍以国外品牌为主。今年上半年，我国进口消费品9748.4 亿元，占进口货物的比重达到11. 3%。从服务消费领域看， 供给不足和质量不高的问题更为严重，如家政服务领域门槛低、服务质量良莠不齐等问题一直为消费者所诟病。养老服务领域发展不平衡、不充分问题比较突出，基本养老服务体系有待进一步完善、非基本养老服务供给明显不足。从假日经济看，由于灵活休假制度仍在探索中，造成大量景区集中式、井喷式消费现象，甚至超出基础设施承载能力，影响了旅游体验也不利于旅游需求的释放。
三是消费环境不完善，消费增长动力受制约。良好的消费环境是带动消费健康增长的重要动力。当前我国消费环境有待进一步完善，不便消费、不安全消费问题仍存，对消费增长动力形成制约。从消费硬环境看，虽然近年来我国商业基础设施建设加速扩容，但不平衡不充分问题仍然突出，中西部部分地区和一些农村地区的商业基础设施建设仍然不能有效满足居民消费升级需求。许多城市加快建设“一刻钟便民生活圈”，但社区综合服务设施与社区商业网点不协调， 不能有效释放市场活力。农村新型消费基础设施建设步伐较慢，农产品产地“最先一公里”冷链物流短板和农村消费的“ 最后一公里”短板问题仍未得到有效解决。从消费软环境看，商业诚信体系不健全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居民消费，同时也存在着消费金融产品供给不足、消费信贷市场不能有效满足消费者需求的情况。
四是消费体制机制不健全，消费潜力释放受制约。当前促进消费潜力释放的体制机制有待健全，现有监管体制和模式难以适应新型消费快速发展的趋势，导致一些领域处于“三不管”的无人监管状态， 而有些领域则处于“争着管” 的多重监管状态。部分重点消费领域的限制性政策制约居民消费，使应有的消费潜力难以有效释放。一些产品和服务质量监管标准滞后于消费提质扩容的要求，消费者权益保护机制不能有效发挥作用。一些农村的消费市场秩序不规范、假冒伪劣产品横行、消费者缺乏合理高效的权益诉求渠道，充分释放农村消费市场潜力任重道远。
挖掘消费增长潜力的政策建议
全面促进消费高质量增长是扩大内需的重要内容，应顺应居民消费升级趋势，着力把恢复和扩大消费放在优先位置，提高居民收入、增强供需匹配度、优化消费环境、健全消费体制机制，充分释放消费潜力，增强扩大内需动力。
一是多措并举增加居民收入，夯实消费增长基础。恢复和扩大消费的基础是要增加居民收入，提高居民消费能力。疫情给部分市场主体和中低收入群体的收入带来较大冲击， 而收入是拉动居民消费增长的重要动力源。应积极促进稳定就业，坚持实施就业优先战略和更加积极的就业政策，完善促进创业带动就业、多渠道灵活就业的保障制度。继续开展重点群体增收计划，实施中等收入群体快速增长计划。继续完善个人所得税制度，减轻工薪阶层负担。探索将个人所得税免征额与物价变化和居民收入水平增速挂钩，进行动态调整，提升中低收入群体消费能力。同时应加强基本民生保障，提振居民消费信心，让居民敢消费。住房、教育、医疗是居民消费支出的最大顾虑， 通过持续加大保障性租赁住房供给、加快提升教育资源服务供给能力、不断提高城乡居民基本医保和大病保险保障水平等，解决居民消费的“后顾之忧”。
二是提高商品和服务供给质量，提高消费升级动能。坚持以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为主线，继续深入推进消费领域供给侧改革，促进形成需求牵引供给、供给创造需求的更高水平动态平衡。加快补齐产品和服务供给短板，着力提升国内有效供给能力，以高质量供给满足不断升级的消费需求。积极适应国货消费迅速发展的趋势，加快塑造自主品牌，鼓励和引导电商平台、大型零售企业等为国产品牌提供更多展示空间和销售渠道，打造国产品牌建设和销售矩阵。以更好适应多层次、多样化需求为重点，深化改革，提高文旅、医养、教育和家政等服务消费品质。适应新型消费加快发展的趋势，积极培育“互联网+ 服务”新模式，鼓励产品和服务创新，支持线上线下融合发展。
三是持续改善消费软硬环境，增强消费增长动力。在消费硬环境建设方面，着力补齐消费基础设施建设的短板。充分发挥财政资金引导作用，灵活吸引部分社会投资，加快弥补中西部地区、农村地区在现代流通网络、水电路气、信息网络、基本服务消费等方面发展与消费需要之间存在的差距， 鼓励和支持消费新业态新模式向农村市场拓展。在消费软环境建设方面，以营造安全放心的消费环境为重点，探索制度创新和政策设计。加快推进完善消费领域信用体系建设，强化产品和服务标准体系建设以更好满足消费升级需求，推动产业升级。创新消费金融产品供给，支持开发更多适合农村市场的消费信贷产品。
四是健全消费体制机制， 释放消费增长潜力。要加快健全产品和服务标准体系，积极发挥行业龙头企业、第三方评估机构以及消费者团体等各方作用，促进内外质量标准衔接，使产品质量标准更好满足消费升级需求。建立健全适应消费新业态新模式发展特点的监管机制，促进新型消费健康可持续发展。积极探索建立政府、消费者、企业和中介机构等多方参与的消费共治体系，在一些领域开展消费者和社会监督评价机制建设试点， 持续推进消费者权益保护工作等。
作者单位：中国宏观经济研究院经济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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