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 维
内容提要：
本文节选自“现代化新征程丛书”（第二辑）中的《重构跨境电商：数字时代的全球化实践》一书。跨境电商已成为新的外贸增长点，国家出台多项措施促进跨境电商的发展，传统外贸企业也纷纷转型做跨境电商。本文从背景和意义、内外部环境及现状与趋势等方面介绍了中国跨境电商的发展情况。
在全球化浪潮的推动下， 跨境电商作为国际贸易的新引擎，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重塑着全球经济版图。跨境电商不仅打破了地域限制，促进了资源在全球范围内的优化配置， 也极大地丰富了消费者的选择，加速了全球经济一体化的进程。
当前，我国跨境电商在良好的内部政策环境下取得了令人瞩目的成绩。交易规模持续扩大，消费者群体日益多元化，从最初的年轻群体逐步扩展到各个年龄段和社会阶层。跨境电商不仅壮大了外贸发展新动能，推动了产业发展进入新阶段，满足了消费者对海外优质商品的需求，还促进了文化交流与融合，加深了各国人民之间的相互理解和信任。然而，跨境电商也同样面临着日益严峻的外部环境，这对跨境电商在技术革新、市场变化、政策调整等方面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在全球化与数字化的双重浪潮下，跨境电商的未来无疑充满了无限可能，也将迎来高质量发展的阶段。
中国跨境电商发展的背景和意义
（一）中国跨境电商发展背景
新一代人工智能、区块链、大数据、5G、互联网等数字技术深入应用，为跨境电商快速发展提供技术支撑。当前， 新一代人工智能、区块链等新技术在跨境电商供应链体系、物流仓储、支付营销等领域得以深入应用，不断助推跨境电商在海外拓展新的市场和空间。例如，我国快时尚类跨境电商企业希音（Shein）研发数字化供应链平台，直连上万家中小微制造业企业与海外市场， 高效组织供应链，2023年商品交易总额超过450亿美元，是传统快时尚品牌Zara的近8倍。此外，在仓储、拣选、包装和配送环节，AI大模型驱动的机器人技术、自动驾驶系统以及无人机配送等广泛应用，大大提升了货物流通效率，有力提升了跨境电商企业品牌影响力。据Fairfiel的报告预测，2021— 2025年期间，物流机器人市场将以23.7%的复合年均增长率增长，到2025年，物流机器人市场价值预计为127.4亿美元。物流机器人的应用能够帮助跨境电商实现物流自动化和智能化，对于提升跨境电商的物流效率起到关键作用。
第四届中国跨境电商交易会上，阿里巴巴国际站展厅吸引参观者。 图/ 中新社
国际贸易形势面临供应链危机、地缘政治争端和区域保护主义等诸多挑战，为中国跨境电商发展提供了新契机。联合国发布的《2024年世界经济形势与展望》报告预计，全球经济增速将从2023年的2.7% 放缓至2024年的2.4%，低于疫情前3%的增长率；其他国际组织也预计，2024年全球经济增速将低于历史平均水平。世界银行预计，全球贸易增速将仅为疫情前10年平均增速的一半。在外部环境不佳的情况下，各地区贸易保护主义抬头、地缘冲突加剧，全球产业链供应链稳定性安全性受到干扰，为了降低风险，企业越来越多地寻求多元化市场。在此背景下，跨境电商作为数字经济时代国际贸易的重要载体， 通过数字技术优化国际交易和生产流程，高效配置各类跨境资源，在发展全局中的地位和作用日益凸显，成为推动全球产业分工体系和贸易格局变化的重要因素。跨境电商凭借高成长的确定性应对外部市场的不确定性，展现出较强的市场活力和增长韧性，成为中国拓展国际市场和发展外向型经济的强劲引擎。
国内不断加大对跨境电商的政策支持力度，为其高质量发展提供制度保障。跨境电商作为当前发展速度最快、潜力最大、带动作用最强的外贸新业态，逐渐成为国家推动外贸创新发展的重要抓手和新的增长路径。2022年11月14日，国务院批复同意在廊坊市等33个城市和地区设立跨境电子商务综合试验区，为跨境电商发展打造了创新高地，不断激发外贸主体活力，提升外贸运行效率。2023年中央经济工作会议提出，“要加快培育外贸新动能，巩固外贸外资基本盘，拓展中间品贸易、服务贸易、数字贸易、跨境电商出口”，强调了跨境电商在培育外贸新动能中的重要地位和作用。此外，国家还提出加快建设“丝路电商”合作先行区，为跨境电商国际合作创造新机遇。2024年6月8日， 商务部等9部门出台了《关于拓展跨境电商出口推进海外仓建设的意见》，旨在进一步拓展跨境电商出口，优化海外仓布局，促进跨境电商高质量发展。
（二）中国跨境电商发展意义
跨境电商为外贸发展注入新动能。在全球经济增长放缓、贸易不确定性增加的情况下，跨境电商有利于深度整合全球要素资源，加速更高水平更高质量更深层次的国内国际双循环新发展格局的形成。跨境电商通过构建全球供应链和物流网络以及数字化平台，打破了传统贸易的地理和时间限制，不仅使得中小企业能够更容易地进入国际市场，还使得国内企业能够将高质量、高性价比的产品和服务推向国际市场，为我国外贸发展带来新的增长点。据商务部数据显示， 过去5年，中国跨境电商贸易规模增长超过10倍。2024年一季度，跨境电商进出口5776亿元，同比增长9.6%，全国跨境电商主体已超12万家，跨境电商发展速度快、增长潜力大、带动作用强，逐渐成为我国外贸发展的有生力量，不断为外贸发展注入新动能。
图为在福建省福州海峡国际会展中心举行的第四届中国跨境电商交易会。 图/ 中新社
跨境电商推动产业带高质量发展。《“跨境电商+产业带”高质量发展报告》指出， “跨境电商+产业带”是数字经济与实体经济融合的典型场景，跨境电商通过加快产业带企业数字化进程、促进产业带企业以需求引领创新研发、助力产业带企业拓展国际市场、提升产业带企业海外履约效率等路径对产业带全面赋能，推动产业转型升级。目前，“跨境电商+产业带”以跨境电商综合试验区为载体实现快速发展，且集中分布在我国东部沿海地区。据《经济参考报》数据显示， 我国江苏、广东、山东、浙江已经实现了跨境电商综合试验区全省覆盖，全国165个跨境电商综合试验区内建成了1000多个跨境电商产业园，跨境电商与产业链供应链逐渐融合，综合试验区内企业的跨境电商贸易规模占全国的比重超过95%。
跨境电商助推消费需求多元化个性化发展。一方面， 跨境电商使得交易流程扁平化，不同国家和地区的产品和服务更容易进入全球市场，消费者拥有更多的选择权，消费者行为更加多元化。中国海关总署数据显示，2022年跨境电商出口商品中，消费品占据92.8%，其中，出口最多的消费品种类为服饰鞋包，占比为33.1%，其次为手机等电子产品和家居家纺用品，占比分别为17.1%和7.8%；进口商品中，消费品占据98.3%，其中，进口最多的消费品种类为美妆和洗护用品，占比为28.4%，食品生鲜（14.7%）、医药及医疗器械（13.9%）和奶粉（12.9%）分别位居第二至第四位。另一方面，在数字化浪潮的推动下，跨境电商平台越来越注重分析用户数据， 推出符合消费者个性化需求的产品和服务。据奈百勒（跨境）深圳研究院的数据，2023 年全球定制化商品市场规模已达到数百亿美元，同比增长率远超其他传统商品类别。就服装而言，2023年跨境电商平台上定制服装的销售额同比增长超过50%，显示出消费者对个性化定制商品的强烈需求。
中国跨境电商发展的内外部环境
（一）国内环境
近些年中国跨境电商发展迅速，逐渐成为稳外贸的重要力量，国家及地方政府从税收优惠、通关便利化、金融服务支持、海外仓建设、知识产权保护、国际合作等多方面出台政策，为跨境电商发展提供良好政策环境，支持跨境电商高质量发展。例如，中国政府网信息显示，截至2022年底，国务院已先后分7批设立了165个跨境电子商务综合试验区，覆盖了31个省（区、市），这些试验区作为跨境电商发展的创新高地，有效推动了跨境电子商务业态创新发展。2023年1月30日， 财政部、海关总署、税务总局联合发布《关于跨境电子商务出口退运商品税收政策的公告》，提出降低跨境电商企业出口退运成本，积极支持外贸新业态发展。2023年4月25日，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关于推动外贸稳规模优结构的意见》指出，加大对跨境电商等新业态新模式的支持力度；支持外贸企业通过跨境电商等新业态新模式拓展销售渠道、培育自主品牌等。2023年7月10日，上海市商务委员会等印发的《上海市推进跨境电商高质量发展行动方案（2023—2025年）》，提出进一步深化中国（上海）跨境电商综合试验区建设，激发外贸增长新动能，推动跨境电商高质量发展，促进外贸保稳提质。2023年11月23日，国务院批复《支持北京深化国家服务业扩大开放综合示范区建设工作方案》，规定对允许列入跨境电商零售进口商品清单的中国国际服务贸易交易会进境展览品（药品除外），在展览结束后进入海关特殊监管区域或保税物流中心（B型）的，符合条件的可按照跨境电商网购保税零售进口商品模式销售等。
（二）国际环境
中国跨境电商海外市场规模以及影响力增大的同时，各国在税改、合规监管、新公司法、知识产权等方面出台了一系列“合规”监管政策以及贸易保护措施，中国跨境电商发展面临的国际环境日益严峻。例如，2020年，印度开始禁用来自中国的59款App，其中包括TikTok、微信、微博、百度地图等；2023年9月，印度尼西亚颁布一项名为《2023年第31号贸易部长条例》的法令， 该法令规定在印度尼西亚的社交媒体只能用于商品或服务的推广，禁止用作商品的销售平台；2024年2月17日起，欧盟《数字服务法》全面生效，该法案强化了对在线平台，尤其是大型在线平台的规制， 包括亚马逊、缤客（Booking. com）、阿里巴巴全球速卖通和德国的Zalando在内的19个互联网平台将受到影响；据相关媒体报道，美国国土安全部拟对“小额免税”进入美国的包裹进行更严格的审查，以确保其中不包含损害美国国家利益的物品；2024年4月23日，美国参议院通过“剥离TikTok” 法案，要求中国科技公司字节跳动剥离TikTok，进一步限制中国跨境电商的发展等。
中国跨境电商发展的现状与趋势
中国跨境电商规模持续增大，逐渐成为外贸增长新引擎。一方面，跨境电商进出口规模持续提升。海关总署数据显示，中国跨境电商进出口总额从2019年的12903亿元增长到2023年的23800亿元（见图1）。其中，2023年跨境电商出口1.83万亿元，增长19.6%；进口5483亿元，增长3.9%。2024 年一季度中国跨境电商进出口5776亿元，同比增长9.6%，其中跨境电商出口4480亿元，同比增长14%。另一方面，中国跨境电商主体不断增长。商务部数据显示，全国有外贸进出口实绩的企业达64.5万家，其中跨境电商主体超过10万家。与此同时，跨境直播带货等数字化外贸方式成为一些外贸企业获取订单、推动品牌“出海” 的重要途径。据企查查提供的数据，中国现存直播相关企业148.04万家，近10年来直播相关企业注册量呈现持续增长态势。阿里巴巴国际站提供的数据显示，2023年以来，每天在线观看跨境直播的海外买家同比增长127%，为外贸商家带来的商机增长达156%。拼多多提供的数据显示，Temu平台自2022年9月上线以来，先后在40多个国家开通业务，覆盖五大洲，很多中国制造商通过跨境直播将货物卖到欧洲和美国市场。在海外“购物类App” 下载量排名榜单上，中国快时尚电商平台希音（Shein）常年稳居前列，网红直播等营销方式成为其在海外社交平台推广、引流的重要方式。
图1 2019-2023 年中国跨境电商进出口规模
数据来源：中国海关总署。
跨境电商海外市场日益多元化，进出口商品品类较为集中。一方面，中国跨境电商进口国以日本、美国和韩国为主。商务大数据显示，从原产地看，原产自日本、美国和韩国的商品跨境网络零售进口额居前三位，占整体跨境网络零售进口额的29.3%；另一方面，从跨境电商出口额排名看，2022年，中国跨境电商出口额排名前十位的国家分别为美国、马来西亚、新加坡、澳大利亚、越南、韩国、泰国、菲律宾、印度、日本。与此同时，欧美等成熟市场仍为中国跨境电商的主要市场，随着“一带一路”倡议的推进与《区域全面经济伙伴关系协定》等相关自由贸易协定的落地，东南亚、拉美、中东等新兴市场逐步崛起， 中国跨境电商海外市场布局日益多元化。此外，中国跨境电商进口品类以化妆品、粮油食品和服装鞋帽针纺织品为主。据商务大数据显示，从进口品类看，化妆品、粮油食品和服装鞋帽针纺织品跨境网络零售进口额位居前三位，占整体跨境网络零售进口额的72.9%。中国跨境电商出口品类以电子产品、服装鞋帽、箱包、家居用品为主，同时高技术含量的产品出口规模不断扩大，如3D打印、超级储能、四足机器人、功能型生活用品等。
跨境电商物流服务能力持续提升，不断助力跨境电商高质量发展。一是海外仓服务和管理能力持续提升。商务部数据显示，截至2023年底， 中国已累计建设海外仓超2500 个，面积达3000万平方米；其中累计建设运营跨境电商海外仓超1800个，面积约2200万平方米，数量和面积分别较2022 年底增加超200个和300万平方米。通过划分区域、规范库内作业、制定产品分类标准、引入仓库管理系统等方式，中国海外仓逐步实现精细化管理， 助力跨境电商高质量发展。二是中欧班列对跨境电商的支撑作用进一步凸显。如2021年6 月，山东省首列跨境电商货物专列“齐鲁号”开行，2022年“齐鲁号”总开行量达到6517 列；2022年中欧班列（沈阳） 跨境电商专列实现了进出口双向全模式运营；中欧班列“长安号”已累计开行21193列， 2023年开行首次突破5000列， 同比增长15.6%，约是全国增幅的2倍。三是“丝路海运” 电商快线助推跨境电商“走出去”。2022年6月10日“丝路海运”电商快线正式启动。电商货物可享受提前进场、直提直装、快速通关、无缝中转等便利措施，加快跨境电商企业和制造企业“走出去”步伐。据厦门海关统计，开通一年来， 跨境电商出口货物3.9万票， 货值约3.5亿元，以箱包、鞋服、日用品、健身器材等商品为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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