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 思
全球服务经济正在大跨步向新时代迈进。当前，全球经济服务化已成为大势所趋，在服务经济时代，服务贸易受到越来越多的关注。在全球经济不确定性加剧的背景下，服务贸易显示出较强的韧性，继续保持稳定发展的态势。
习近平总书记在2021年中国国际服务贸易交易会全球服务贸易峰会上表示，服务贸易是国际贸易的重要组成部分和国际经贸合作的重要领域，在构建新发展格局中具有重要作用。中方愿同各方一道，坚持开放合作、互利共赢，共享服务贸易发展机遇，共促世界经济复苏和增长。
为进一步在扩大开放中推动服务贸易高质量发展，构建全球服务贸易发展新格局，拓展全球贸易新形态，作为今年服贸会五场高峰论坛之一的服务贸易开放发展新趋势高峰论坛于9月3日在北京国家会议中心举行。本次论坛由商务部、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北京市人民政府共同主办，国研智库承办，论坛主题为“开启服务贸易高质量发展新征程”。
虽然受到疫情的阻隔，不少海外专家和学者只能通过远程的方式交流，但观众参会热情不减，中央国家机关、地方政府部门、国家高端智库、国际组织与机构、世界500 强企业等有关人员约200人参加本次论坛。
服务贸易成为推动世界经济发展的重要引擎
“越是困难时刻，越要增强信心；疫情越是严峻，越要加强合作。”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党组书记马建堂在致辞时指出，面对疫情的严峻挑战以及由此带来的经济低迷和贸易下滑，应当看到服务贸易发展的巨大潜力。近十年来，全球服务贸易平均增速是货物贸易增速的两倍，在国际贸易中的占比和地位稳步提升。世界贸易组织预测， 全球服务贸易占比将由当前的22% 提升到2040年的33%以上。服务贸易对于促进全球经济增长和全球价值链深化的作用日益凸显。
“回顾过往，每一个经济奇迹， 每一次经济腾飞，都是由贸易赋能的。”新开发银行行长马可（Marcos Prado Troyjo）表示，历史上成功的国家，大多都是以开放的心态积极参与全球贸易。在贸易保护主义抬头背景下，服务贸易的重要性更加凸显。“服务贸易在全球贸易中占有越来越重要的地位，制造业等部门都可以从服务贸易中获益。”他高度肯定了中国的科技发展成就、新型工业化进程和知识产权保护工作，认为“这些对于全球价值链的重构具有非常重大的意义。”
中国服务进出口规模持续扩大，连续7年位居全球第二，受到与会嘉宾的高度关注。在论坛上，商务部服贸司发布《中国服务贸易发展报告2020》。报告显示，中国服务贸易实现稳步增长，结构持续优化，国内区域布局更加均衡，国际市场开拓更加多元，企业国际化经营水平明显提升，日益成为对外贸易发展的重要引擎、对外开放深化的重要动力、构建新发展格局的重要力量，为推动世界经济贸易复苏和增长发挥重要作用。商务部服贸司二级巡视员王志华表示，进入新发展阶段，中国服务贸易仍将处于大有可为的重要战略机遇期，但机遇和挑战都有新的变化，因此要牢牢抓住机遇，积极应对挑战。
服务贸易成为衡量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标志，是推动产业链价值链向中高端迈进的重要动力。世界贸易组织前副总干事易小准认为，过去20年，中国服务业开放带来的外部压力，极大地激发了行业活力和竞争力。如今，5G、云计算、人工智能、大数据等新一代信息技术与传统制造业加速融合， 不仅提升了中国经济整体竞争力， 也巩固了中国在全球价值链中的地位，使中国与世界经济的融合更加紧密，让所谓的“脱钩论”不攻自破。中国应坚守多边贸易规则，持续开放市场，大力改善营商环境， 积极融入全球价值链，抓住数字贸易和服务业全球化的新机遇。
中国宏观经济研究院副院长毕吉耀表示，当前，中国服务业在中国经济中的比重持续上升，服务业占比到“十四五”末期预计将达到60%。“这表明中国正加速从工业主导型经济向服务业主导的经济转变，工业和服务业加速融合、互相促进，推动中国经济高质量发展。这将给中国服务贸易发展带来巨大机遇，也为全球经济带来更大增长空间。”
服务贸易正在激发中国城市发展新动能。据北京市政协党组书记魏小东介绍，北京正在推动重点领域全产业链开放、全环节改革，努力实现服务业和服务贸易国际竞争力的提升。具体而言，一是提升数字贸易相关产业发展竞争力，加强技术创新和基础设施建设。二是提升服务贸易发展能级，全面提高资金、技术、人才、数据等要素跨境流动的自由化便利化水平。三是培育贸易主体， 构建有竞争力的服务贸易企业梯队。四是营造一流的服务贸易营商环境，构建高效安全的监管服务模式。
服务贸易开放发展呈现新趋势
中国商务部国际贸易谈判代表兼副部长俞建华在论坛上表示，当前服务贸易呈现出“数字赋能”汇聚新动力、“科技赋能”激活新引擎、“规则赋能”拓展新空间的新趋势、新特点。
2020年，全球数字贸易出口逆势增长3.8%，占服务贸易比重进一步上升至62.8%，对服务出口增长的贡献率高达98.3%，显著增强了服务贸易发展的韧性和动力。俞建华表示，当前5G、人工智能、智慧城市等新科技、新业态、新平台不断发展，以数据为生产要素、数字交付为主要特征的数字贸易成为全球贸易的新形式。
“数字技术的进步带来了服务贸易的动力变革。”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副主任隆国强说，跨境服务贸易的内容大幅增加，并引致服务贸易规则的变革，服务贸易格局发生深刻变化。
论坛上，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对外经济研究部部长张琦和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院长余晓晖联合发布了《数字贸易发展与合作报告（2021年）》。张琦表示，数字贸易主要表现为两个方面的数字化： 一是贸易方式的数字化，面向贸易全流程、全产业链的数字化转型； 二是贸易对象的数字化，以数据形式存在的要素和服务成为国际贸易中的重要交易对象。这两种数字化大大拓展了贸易的便利性，提升了服务的可贸易性。所以，数字贸易的意义非常重大，是国际贸易创新发展史上的一次巨大飞跃，是推动全球价值链发生深刻变革的重要推动力，是打造各国竞争优势的新途径，也为中小企业和发展中国家融入新一轮数字全球化创造了有利条件。
余晓晖认为，数字技术和贸易的结合，会带来一些新变化，其中一个重要的现象就是平台的兴起。平台通过打通制造、服务和贸易各个环节，推动了制造业服务化以及生产型服务业与制造业的深度融合。
南开大学原副校长、中国世界经济学会副会长佟家栋点评说，巨大的飞跃主要体现在成本的降低。借助线上工具和数字平台，服务贸易的覆盖范围更大，服务贸易的新模式和新业态不断涌现，价值链不断延伸。他还认为，数字技术本身带来的价值尚未全部计算进去，如果这部分价值变成可计量的，数字经济乃至数字贸易给全社会带来的增长和成本节约将大幅增加。
在波士顿咨询总裁兼首席执行官李瑞麒（Richard Lesser）看来，中国具备雄厚的工业和消费互联网市场基础，并且拥有世界领先的数字化生态，在发展数字贸易方面前景广阔， 创新的服务模式可以推广至全球。
随着信息技术的应用，服务业向高端化演进的趋势还会进一步加快。毕吉耀表示，科技进步正在推动产业转型升级，制造业和服务业的融合发展将会催生更多的服务贸易需求。对此，海关总署研究中心主任万中心分析称，货物贸易与服务贸易融合发展，是做大做强服务贸易的重要途径。货物贸易的发展丰富了服务贸易的需求，中国从制造大国走向制造强国、从贸易大国走向贸易强国的过程中，孕育着货物贸易和服务贸易二者融合发展形成的巨大商机。应从人力资本、研发投入和知识产权三个方面实现科技创新引领，激发高质量发展的新动能。
中国远洋海运集团有限公司董事长、党组书记许立荣认为，高端贸易将成为竞争“新高地”。高端服务业以技术性、知识性的组合集成为特征，在发达国家通常占到GDP 的40%—50%，在新兴工业国家约为30%—40%，而发展中国家仅有20%左右，创造、提供高端服务的竞争将成为焦点。服务价值更多来源于高端节点的趋势将进一步深化。
在规则方面，服务贸易高标准强约束特征凸显。马士基（中国）有限公司总裁彦辞（Jens Eskelund）从企业实践角度谈到，比如一个冷藏箱通过海运从东非运输到欧洲，需要涉及30多个参与方和200多次的纸质信息交换，大大增加了数字化难度， 需要供应链相关方合作统一标准。普华永道中国内地及香港市场主管合伙人梁伟坚也提到要关注数字贸易中的跨境数据流动问题。由于各国的法律、规则、要求不同，跨境数据流动面临越来越严峻的挑战。
对此，俞建华表示，随着服务贸易迅速发展，服务市场开放与投资自由化成为国际经贸规则重构的重点， 数字化、信息化显著提升了对新兴服务贸易规则的需求。新的服务贸易规则更加注重服务业开放和数据自由流动，更加注重跨境服务和数字贸易的发展空间，更加注重以负面清单为主的高水平服务贸易自由化，也更加注重隐私保护和国家安全。
从发展模式看，隆国强表示， 随着绿色转型从理念转变为行动， 服务贸易从供给侧到需求侧正在发生深刻的绿色化转型。“绿色转型为新兴经济体开辟了换道超车的新赛道。要做好顶层设计，营造良好的营商环境、制度环境和监管环境，积极参与国际数字治理和绿色治理，主动拥抱、有序推进服务贸易的两大转型，努力赢得新的竞争优势。”
李瑞麒强调，环境服务的重要性与日俱增。他建议，各国应努力实行最开放的贸易规则，投入最优秀的人才和技能以解决气候变化问题。中国的气候目标蕴含挑战和机遇，可以发展多种相关服务并成为全球领导者，如清洁能源，储能技术，碳捕获、利用与储存，碳汇，生态建筑和碳交易等。
在扩大开放中实现服务贸易高质量发展
在新一轮科技革命和新冠肺炎疫情的背景下，加强服务贸易全方位、多领域的交流与合作成为世界各国的战略选择。
马建堂说，可以看到，各国正致力提升疫情下贸易便利化水平。截至2020年末，已有超过93%的世贸组织成员批准了贸易便利化协定。根据WTO贸易监测报告，2020 年底，贸易促进措施占比已提升至58%，改变了疫情早期阶段以限制为主的贸易措施结构。
李瑞麒认为，相比货物贸易， 服务贸易自由化的难度通常更大， 因为服务贸易自由化的衡量标准是国内法规。但积极信号是，实现服务业开放政策的国家已经实现了诸多利好，如促进竞争、降低消费成本、培育具有全球竞争力的企业。
“多边合作可以推进贸易一体化并且保障所有人共享福利。多边合作应该得到强大、稳定和基于规则的贸易体系的支持。”国际货币基金组织驻华首席代表史蒂文·巴奈特（Steve Barnett）强调，中国及其贸易伙伴应建设性地共同努力，根据不断变化的全球经济调整全球贸易和投资体系。服务贸易将受益于规则更新。改善市场准入条件和促进服务业国际竞争的更大开放是全球贸易规则中可以更新的两个领域。全球法律和监管框架将有助于适应电子商务对贸易和全球经济日益增长的重要性。多边合作可以在制定全面规则以解决区域和全球价值链带来的复杂性方面发挥更大作用。
马建堂进一步指出，要增进互信，深化服务贸易开放发展。服务贸易是产业转型升级的催化剂，是产业链供应链稳定运行的润滑剂， 是国际深化分工合作的粘合剂，具有巨大发展潜力。世界各国要充分认识发展服务贸易的重要性，积极落实多边《贸易便利化协定》，在精准防控疫情的前提下持续推动服务贸易开放发展，继续放宽市场准入限制，激发跨境服务贸易发展的动力和活力。与此同时，服务贸易涉及领域广、业态新、范围大，必须加强国际宏观政策协调，充分利用多双边和区域对话磋商平台，交流彼此关切，凝聚广泛共识，推进规划对接、政策协调和规则制定，为服务贸易发展营造更加开放包容的制度环境。
“ 中国服务开放程度有多高？”对于这个问题，俞建华在论坛上亮出一组数据予以说明：2020 年中国服务进出口6617亿美元；过去10年，中国累计从世界进口服务4 万多亿美元，对世界服务进口增长的贡献达24%，预计每年为全球贸易伙伴增加约1900万个就业岗位。
新增4个服务业扩大开放综合试点、发布海南自由贸易港跨境服务贸易负面清单、推广全面深化服务贸易创新发展试点最佳实践案例……2021年以来，中国服务贸易扩大对外开放举措陆续落地。
毕吉耀评论称，中国服务业开放步伐明显加快，在银行、证券、保险等领域几乎不需要负面清单了，但在教育、文化、养老、医疗等行业开放的力度还有待加大。“十四五”时期，中国将进一步有序推动服务业开放，特别是制度型开放。负面清单的管理方式可能会推广到所有服务贸易。高水平制度性开放将会服务贸易快速发展提供重要动力。
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国际合作局局长贡森在论坛总结时说，中国服务贸易开放发展总体上是机遇大于挑战。第一，中国将进一步推动服务贸易扩大开放，放宽服务贸易领域的市场准入限制，升级建设国家服务贸易创新发展示范区。第二，中国加快推进服务贸易数字化转型进程。第三， 中国要推动“一带一路”服务贸易合作的高质量发展。第四，进一步深化开放规则，加强服务贸易规则和互联互通方面的对接，积极参与数字治理。第五，开放发展要把握好节奏， 趋利避害，不要操之过急，要把握好发展和安全的关系。